阎舌

⑧

酒船社区的停车场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比试。

一群小宝宝们正在这里玩耍。

小狮子说：“这是我爸爸的嘟嘟！”

小猴子说：“这是我爸爸的嘟嘟。”

小蛇说：“我爸爸开的跑车，比你们的都酷！”

小熊也不甘示弱：“我爸爸开的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嘟嘟，比你们的都大。”

喜灰灰跟着他们，略显紧张和沮丧，伙伴们轮番发言，谁也不服谁，很快就轮到了他，

他说：

“其实我爸爸还没有嘟嘟。”

远在连锁超市买奶粉的灰太狼打了个冷战。

其实也不全对。

他热衷改造的武装机甲不允许出现在蓝象镇，灰太狼并不想惹麻烦，喜灰灰还不懂事的时候，他就亲手摧毁了很多心血，一直过着不太富裕又平静安宁的生活。

“啊——！灰灰的爸爸没有嘟嘟。”

伙伴们明显犯难：“小狮哥，你不是说穷光蛋是不允许和我们几个一起玩的吗？”

一阵喧闹，小朋友们结伴去小卖部找乐子，留下了喜灰灰自己。

倒不怪朋友们排挤他，而是他出门没有带零花钱，不好意思再去蹭零食饮料。

爱面子这点，他和灰太狼如出一辙。

他要踏着夕光回家，殊不知某辆卡车里，一个男人向后躺在座椅，两脚架在方向盘上，默默看了他很久。

等到他走到附近，车门打开，一只手将小奶狼飞快地捞起，喜灰灰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了男人肩膀上，没有扎起来的长发，拂得喜灰灰脸蛋痒痒。

“喜——喜羊羊叔叔！”

待他看清楚男人，立马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

“嘘，小家伙，让我看看......”

男人还在意他上次疼痛住院的事，抱在手里转着圈检查，搔他痒痒，见小奶狼活泼可爱，比上次见面胖了丁点，才将他放在旁边副驾上。

“想坐车兜兜风吗？”

炫酷的皮卡，在冬日街道上漂移，道路结了冰，车辆全都开的小心翼翼的，卡车用正常速度行驶着，已经十分拉风。

喜灰灰赞不绝口，他虽然年纪尚小，不懂开嘟嘟，但是身体感觉得到，喜羊羊叔叔开车很稳，他没有想吐，车窗降下一丝，吹着凉凉的风，整只狼愉快极了。

“那是因为你坐在旁边，否则我会开的很快，我以前很喜欢飙车。”喜羊羊说。

车子在道路上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喜灰灰他们幼儿园门口的小卖部，喜仔侧过来替他解开安全带，摸出钱包，示意他看自己完好的那半边角：

“你知道的吧，我能帮人实现愿望。”

于是，喜仔牵着喜灰灰，两人大模大样地逛进小卖部，在伙伴们诧异钦羡的眼神中，挑了一堆零食糖果，他不建议小灰灰吃太多垃圾食品，便送了小宝贝口中想要很久的雨衣雨鞋。

“很酷。”

喜羊羊帮他装好小书包，留他重新加入伙伴们。

最近小镇换了新电路，家家户户都牵了新线，为了能安心待在家做宅男，灰太狼便订购了一台空调，等着送货上门。

约好的时间早就过了，他抱着手臂杵在门边数了会儿羊，最后放弃等待，给自己煮了壶咖啡，戴上老花镜，看起了报纸。

形象颇似小红帽的狼奶奶。

敲门声终于响起，他从猫眼里看到来人的工装帽，立马冷哼一声，懒懒地打开门：“新来的电工？你好忙的吗？”

男人抬起脸看他，露出来的眉眼，让灰太狼瞬间做哑。

摘下帽子轻轻拍了拍，那是灰太狼以前极喜欢插入手指把玩的头发，卷曲却又柔软，现在长度并不输他，透着十成十的颓废。

“很意外吗？”

“喜羊羊，你脑子撞坏了？”

灰太狼努力让声音保持正常，表情动作僵硬而迟缓，看不出有哪怕一丝一毫喜悦的神采。

喜仔自嘲地笑笑，提了提手腕，示意他盘着的电线与沉重的工具箱：

“先做事。”

看起来，他就是新来的电工。

灰太狼坐在客厅里，冷静地看他跑上跑下，听那些噪音，之前的担忧成真，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注意到喜仔有边羊角断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伤，严重的话，这家伙的羊脑袋下辈子都要和天气变化做对抗，偏头痛，短命早死。

还注意到他留了长发，凌乱、卷曲、汗湿，衬得那张脸愈发成熟。

等到喜仔在温暖室内忙活完，贴身的衬衣早已湿透，挽着自己的工服外套从楼梯走下,说道：“都搞定了，前面耽误了一会儿，希望别介意。”

“无碍。”

喜仔环顾打量这座小屋，提醒：“壁炉可以熄了，那东西不安全。”

灰太狼被他关心的语气弄得颇不自在，客气道：“去楼上浴室洗个澡好了。”

喜仔没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卧室对面，换件衣服舒服些，我的T恤借你一件。”

大概没有谁的重逢的场面像他俩这么尴尬，照理说，老朋友还要叙叙旧，何况是旧情人。

灰太狼才不相信喜仔什么遇难的登山客，在他眼中，一切巧合都是有预谋的。

他打定主意问个明白，不把疑惑说清楚些，怎么探对方的底。

倒是喜仔根本没藏着掖着，洗完澡出来便直入主题：

“我没有想要打扰你们的生活，和你分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非常痛苦，为此加入了探险队，这次也是意外。”

这话灰太狼打死都不会信，他对喜羊羊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

因为脑袋聪明，把他们的感情当成研究，不停不停地在任何阶段搞出新花样，有时浪漫，有时也会让他哭笑不得。

无论被赶走多少次都会想办法再出现。

不是吗？

他微微愣神的功夫，男人自顾自说:

“结果，无意知道了喜灰灰的存在......我想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他太小了，以后每天，我都想要见到他。”

“不可能！”

灰太狼这下反应极快，斩钉截铁道。

“每周呢？”

“那也太频繁。”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是我的。”

“也是我的，灰太狼，别逼我跟你争什么抚养权。”喜羊羊平静道。

灰太狼向来输狼不输阵，不管内心怎样一番惊涛骇浪，表面上仍旧镇定：

“他只是我收养的狼族孩子，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们的孩子，自然没有生下来。

灰太狼又不是铁石心肠，回忆起那段过往，多少有些难过：“你见过我儿子，不难看出来吧，他从头到脚、完完全全——是狼族孩子。”

“那为什么叫他......”

“大概是忘不掉你。”

喜仔听完，没有多做纠缠，便起身告辞。

而灰太狼，晚上哄睡了小东西，锁好了门，心急火燎地去找白恩，他的酒吧刚恢复营业，生意好的不行。

与白老板同样族类的灰狼，进门便享受VVVIP待遇，白恩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里睡觉，连酒保也不清楚，就从美女堆里圈住豹哥，绑架到相对安静的楼梯间，跟他打听：

“胖砸！新来的肥羊是怎么回事？”

“羊？”

“那个电工。”

肥豹凑过来，喷他一脸酒气：“已经特意交代过不要靠近你了。”

“为什么？”灰太狼心虚不已。

“因为你们是天敌啊，白恩他也很不忿。”

“对，是天敌。。。既然如此为什么还？”

“嘘......”豹子竖起神秘的手势，小声说：“我也是打听来的，白恩不希望引起小镇慌乱，我就不明说了，你只知道那小子也是临危受命，千万别去伤害他就行，他挺能打，你一只狼不一定行。”

“不给我一个理由，我现在就要白恩把他赶走！”

“赶走他，我们怎么办？”对方整个凑上来，语重心长：“灰太狼，你也是小镇成员，要懂事一些。”

“那我不是兄弟们中的一员吗，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灰太狼愤慨得嚷嚷起来，空荡的楼梯间传来回声，豹子连忙捂住他口鼻。

“唔唔唔！——!”

“是不想引起恐慌，你不要误会，我只告诉你一部分，最近要注意安全......电力公司的员工来过咱们社区的，都没有回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已经失踪三个人了，搞得现在没有人肯来帮我们，就是这么巧......这个节骨眼上电力系统瘫痪，新的发电机运来，还需要的专业人干专业活，那小子说他可以，试了试还真是个行家，嗨！就让他顶上了，正好他能抵他的医药费。”

灰太狼听得发冷，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失踪的都是电工？”

“我刚刚说失踪？”

“不然呢......”

“已经找到尸体了。”

“那喜——新来的知道这件事?”

“你猜。”

“你们根本没说，怕他知道不肯。。。”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豹子意味深长地抚摸下巴，“这下你放心了吧，小镇规定不能吃羊，咱们只是在利用他。”

喜灰灰喜欢他的幸运羊叔叔。

虽然听起来羊羊没有狼狼厉害。

可是——

喜羊羊哥哥有正经工作，老爸只会在家里睡大觉。

喜羊羊哥哥会开皮卡车，老爸还没有考到驾照。

喜羊羊哥哥因为工作努力，兜兜里总是装着钱，而老爸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穷狼。

更别提喜羊羊哥哥还会带他胡吃海喝，买买买，还会把他架高高，夸他胖胖的很是可爱呢。

可是被老爸知道，对他的管束一下子严厉许多。

小肥狼伤心地喝着奶，想再听一遍神奇小狼的故事。

他老爸：“我不准。”

喜灰灰：“QoQ”

这天难得去玩，老爸千叮万嘱只能去广场或者朋友家里，喜灰灰欢呼雀跃，一群小朋友在凛冬空旷的道路上奔跑，挨个滚进厚实的雪地，荒芜的麦田里还有一座白色风车，高高地屹立着，是这群矮豆丁的路标。

他们假模假样地跟着小狮去探险，一个个冻得脸颊通红拖着大鼻涕，小灰灰戴了一顶同样打着补丁的毛线帽，总是被盖住眼睛，他怕掉出队伍，跑得又急又凶，伸手去扶比他高的草杆，立马摔向前，扑进几个哥哥姐姐们中间。

“咱们到了！”

“我爸爸说——”领头的小狮清了清喉，“这里以前是个超级大冰库，冻着很多鱼罐头，反正需要冷冻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后来改成了工人俱乐部，里面有滑冰场、秋千和转盘、跷跷板，可惜我们不可以进去玩，因为里面有雪怪，这是上次我来被发现，我爸爸打我的时候说的。”

包括小灰灰，大家都听过这样的叮嘱，深以为然，可又耐不住浓重的好奇心，就在铁门外的空地上游戏，时不时三三两两结伴去张望。

好巧不巧的，喜羊羊又来找小灰灰，后者立马大叫一声扑进他怀里，将伙伴们怪异的举动和雪怪的传说也对叔叔抱怨一番。

“你们很想进去玩？”

喜灰灰点头。

“那就去。”

“可是......”

“世界上没有雪怪。”

他认真地鼓励了小灰灰，心灵鸡汤将几个小点心灌了个饱，依次卡过栅栏缝隙，欢快地去探索传闻中的乐园。

小灰灰因为穿的太厚，还是被他亲手抱过去的。

喜仔驻足望着小家伙们嬉闹的身影，抽完一根烟，才独自离开。

他还有事，要回小镇的电力公司运新到的设备，灰太狼跟他一起去。

灰太狼是好心，他在意那几桩失踪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确实也怕喜仔出事。

为此找了个借口搭便车，想要给他提个醒。

很多事搁置了，已经没有再提的必要，三年间对于彼此又是一无所知，灰太狼很想问问他羊角怎么断的，又不想显得自己还关心他。

那天之后，喜羊羊再未纠缠他们父子，除了工作必要甚至不会出现，也不再提喜灰灰与自己有无血缘关系。

两人默契地避开一些话题，有一挂没一挂闲谈，直到喜仔问起雪怪的传说。

灰太狼略作回想，皱眉道：“也是个威胁，雪怪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大概一年之前出现的，怎么说呢，它的样子就像是个恐怖的娃娃，身上长满了毛，体型很大，当时离得太远，我没有看清......听说喜欢绑架小孩子，上次也是。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你亲眼见过的？”

“嗯啊，可惜了，要是能抓来研究就好了，算了...我反正不想靠近那么恶心的东西，喂！干嘛忽然掉头？”

喜仔一言不发，他只知道，因为他的自大，又犯了错。

在雪怪曾经抓走一个小孩并藏匿的木屋中赶出一群幼儿园小朋友之后，灰太狼的怒气值到达顶点。

西奇家的小狮子兴致勃勃，又来撩拨挨了骂的小灰灰：“把玩具藏好......下回咱们......”

“你爸最近没怎么揍你吧？”头顶响起一个声音。

小狮惴惴不安地背起手：“灰太狼叔叔，您不会告我的状吧？”

“怎么会呢，我是好叔叔。”灰太狼阴险地笑。

回到家，他将小灰灰锁进房间反省，始作俑者喜羊羊恬不知耻地跟了上来：“是我的错。”

“不然是我的错？”

“抱歉，我对小镇的了解还不够。”

“够了，马后炮大村长，你什么时候回羊村？”

“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羊村！？”

“那不是你能决定的。”

“啥？”灰太狼的声音高了八个度：“你是不是掉下山把脑袋也给磕坏了？我求求你滚蛋吧，老子现在根本都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想什么！？”

“那跟你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喜羊羊同样冷着脸：“把话说明白，我来这里是为了我自己，并不知道你们在这儿，这里足够远，没有人知道我是什么村长，所有兽族和平共处，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是说咱俩可太有缘分啦？”灰太狼声音陡然提高八个度。

“少鬼扯了，你是爷的小尾巴，鞋底甩不掉的口香糖，爷太了解你了——喜羊羊，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不死心才对，可惜老子看到你就恶心，灰灰是我儿子，怪他在这里长大，怪我没有教好他，所以才那么软弱，不然他看到你就会露出尖牙，找准时机就会咬断你脖子，你以为他是你的孩子？你还真是天真啊，偷偷摸摸去做个检测好了，我现在掏钱请你去，你自便好了。

还有——”灰太狼继续质问：“草食兽族都在其他社区，酒船是我们的天地，你赖在这儿，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识相的话......”

喜羊羊听不下去，打断他：“我在医院时便接受了身份盘查，获得了暂时居住权，申请的便是你口中的草食兽族聚集区，是你们这些高贵的肉食者强行指派我来的，劝说我在这里工作，能更快融入小镇。”

灰太狼闻言愣住，飞快思索如何反驳他，脑中却有电流穿刺而过那般，回响起那晚听到的话：

“小镇规定不能吃羊，咱们只是在利用他......”

“电力公司的员工在咱们社区失踪了.......尸体......找到了......”

他不禁皱眉，压抑着怒气和喜羊羊瞪视，恍然发觉这家伙比自己高出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老得太快，他的猛躯缩水了少少，气势上输了一大截，想到这儿不由得更加气愤，痛戳喜羊羊胸膛：“那—你—就—离—我—儿—子—远一点！少他妈拿些，小恩小惠膈应人，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不待对方反驳便狠狠甩上大门。

一个字。

“滚！”

接下来的几天，小灰灰都被关在家里恶补寒假作业，他老爸是个IQ180的前邪恶天才，经常讲述过往打得草原上肥羊屁滚尿流的故事。

这样优秀的狼狼，自然对后代寄予重望，面对笨拙的小灰灰叹气：“我像你这么大，一分钟已经解开八十道方程式了。”

小灰灰挨了骂会哭，这点也跟他毫不相像。

“哭是最没用的，你爷爷就最讨厌看见我和你大伯哭，给我憋回去。”

“我还是小孩子，老爸，你能不能......”

灰太狼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耐烦地叩响桌面：“说！”

“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喜灰灰右手还抓着铅笔，便用左手手背反复擦眼睛，背过脸去哽咽几声，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灰太狼愣了一阵，心疼还是占了上风。

喜灰灰生下来就是个笨蛋，跟他小时候总是不一样的。

“爸比，我听话，你不要再怪喜羊羊叔叔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唉。”

把小灰灰抱进怀里拍着背哄哄，“他有什么好的。”

“他会......会保护我，还会、会给我买雨伞......凹凸曼雨衣......”

“原来是他给买的，邮政局送的赠品伞不也很好看吗？”

“可是被风一刮就竖起来了，小伙伴们都笑话我，雨也淋在我身上了......”

灰太狼老脸一红，很快又愤愤不平道：“你被他骗了，他只不过给了你一丁丁点好处，真的关心你，就应该给你买奶粉，妈的！”

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小灰灰没什么精神，晚上睡觉总嚷嚷腿痛，灰太狼去取了笔钱，带他去超市采购囤粮，也狠狠心给他的儿童小推车里堆满了零食。

“爸比，给你买一顶新帽子吧？你的帽纸很破。”

“放屁！这是家传的。”

“噢。”

“我爱惜着呢，以后还要留给你。”

“我会一样珍惜的啦......爸比，你拿的是什么呀？”

“剃须泡沫。”

“噢。”

“跟紧我，不要被人踩到了。”

“爸比，我有一个问题。”

“嗯？”

“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奶粉？”快有小山那么高了。

“因为我没有奶......!不是，因为你得喝这个，你太小了。”

灰太狼戴着毛线手套，厚围巾遮住泛红的脸。

回家路上，他们在网球场上碰到了多日不见的某人。

暗黄色的夹克袄，高领毛衣，长腿裹厚了还是帅气，就是路边行人都结着伴外出，而他形单影只，单手捧着一杯冲泡的咖啡，站在那儿看工人铲雪。

“他在装酷，恶心心。”

灰太狼拉走儿子。

小灰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哀求他：“老爸，让我去吧，求求你了！”

得到了首肯，立马甩开小短腿冲刺过去，扑抱住喜羊羊叔叔后腿，被整个拎起来。

扎人的胡茬轻轻蹭了蹭他，小灰灰挤着眼睛“呀”一声，抱着他深深吸了一口。

“你猜怎么着？”喜灰灰长吁短叹：“我爸看着我写作业，发现我比他想的还要笨，以后我要惨了。”

“不会的。”

“叔叔，我还想坐你的嘟嘟。”

“随时都可以。”

“对了，我爸让我跟你说。”

“恩？”

“万兽节，人们都会待在家里，超市也要关门，记得把东西买一买。”

“我知道了。你们呢，生活用品都够吗？”

“还缺一点奶粉，我爸没有钱了。”

喜灰灰抱着他脖子蹭个不停，傻呵呵的：“我爸还想要一个新毯子，他喜欢盖绒毯，不喜欢棉被，可是之前的很破......他还想要好多东西。”

“告诉叔叔都有什么？”

怀里的小奶狼虽然不高，却是实打实的肥，灰太狼估计是在自己身上省吃俭用的。

“不用管我，你快去超市抢购哦。”喜灰灰摸着他的羊角，美滋滋地说：“白恩叔叔已经问过我了，他想要送我爸比，我爸比喜欢的礼物，我已经偷偷告诉他了。”

“白恩是谁？”

“是小白狼叔叔，他是社长，还有一家这么大这么大的酒吧，就连小狮爸爸都是他的手下。”